雨具情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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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认识和尚之后,每逢雨季,都会多去思考一个问题,有关人的性格与雨具的关系。雨具的外观、色彩、大小,都反映了一个人的一种状态。比如说,我当初喜欢大伞,喜欢那种如同中世纪绅士一样的拄着拐棍的感觉,那会儿正在情迷法国文学。然后,开始喜欢油纸伞了,只因为怀念了江浙的梅子时节。而著名的和尚呢?那件黄色的大袍,始终像一个影子,在我们的最初的“密码”岁月当中留下了一道道的明亮。
今天坐车的时候看到一个大哥,手里拿着一种80年代很风行的花色的雨伞,那会儿我还没上小学吧?小姨妈去上海买的花色雨伞着实很亮眼,而小姨妈那会儿还是镇子上出名的美人儿,有一排排的媒婆登我外公家的门槛儿。然后,看到一脸蜷缩着的小姨妈捂着肚子与牙的酸痛。艳丽就如同那把雨伞,在岁月的流逝与使用者的不尽心维护之下,变得沧桑起来。90年搬家的时候,老妈犹豫再三,还是将那把已经骨碎肢残的雨伞放仓库了。然后,是我的跟皮皮的罗杰斯。拎着西瓜的笑话让鸡肋一直觉得我是个超级搞笑的姑娘,其实只是那晚而已。白色的底与红色的龙在天花板上很醒目,葱哥说就拿那把吧?我跟皮皮笑着就跑了过去。建国门因为不高而繁华,也因为不高而变得落寞。那把伞,最终还是改变了我们一些吧?
对伞最深的印象是《红粉》,王姬去参加王志文的婚礼,最终将一把伞落在了他的手里,于是,他们说,这个彩头不好,伞就是散。当然这是苏童的演义。但那段岁月还是对它产生了一定的恐惧。C说,他没有伞,要我送他一把。我笑,不吉利啊。他说,那白娘子跟许仙还伞缘呢?所以他们才一个塔内一个塔外长年见不到啊,那塔不就是一种伞的演化么?于是,他开始愁眉苦脸。笑着问,难道是送了抑或收了前女友雨伞,所以才散的么?哈哈。
记得上高二的时候,有一天傍晚,大雨倾盆而下,顿时就将学校的操场变成了水塘,我跟B被困在教室当中,眼瞅着天越来越黑、雨越来越大,回家的紧迫让两个小姑娘只能冒着大雨穿行在大街上。然后第二年的大雨,B就有了专门回家替她拿伞的男友。B说,最初的悸动就是那场把我们俩浇透的雨,觉得该交个男友了。笑。难怪总是有很多剧情是关于雨的,那些男主角或者女主角在雨水中被淋得一塌糊涂,继而就获得了爱情。我还是比较理智吧?所以始终不太相信这种感情的牢靠,总觉得倘若一个人可以为了你去自行自觉伤害他的身体,那你又如何能够保证他不伤害你呢?所以,喜欢B的答案,心动的原因是他先回了趟家然后拿着两件雨衣来接她。这就是汲取与付出吧?伤残自身是汲取着对方的情,而拿雨具付出的是自己的爱。虽然我相当的反感D,但无疑他是关心B的,也是因此我不再有异议。只是现在坐着Y的大奔的B,又还会记得她与D的那些夏日的雨具么?
我没什么雨中情,初中的时候每逢下雨,都是弟弟桦子陪伴度过,两个人飞车从雨水中穿城而过,将所有的汽车都放逐在泥点的后面。我们或者去那个曾经的小面馆,两瓶啤酒两碗面条两牒小菜,看着屋外的雨,谈谈他的刀伤、大哥的归期以及我无聊的诗,有时候亦没有言语。有一次他说了“涟漪”两个字,让我凝视了他很久,不知道这个只会打架的弟弟何时变得那么有华彩了起来。后来才知道,他终于恋爱了,爱上了那个跟我坐在一起的女孩。这场延续到了今天的恋爱,却并没妨碍我在雨天继续的疯狂。其实应该感谢颖,两年的雨季,都是我占据了她的男友,而她却毫无怨言。直到我们毕业,我的心开始变得自由而不自私,才将弟弟还给了弟妹。
一直保留得最好的是一把布做的小伞,那会儿华哥还没结婚还没考研还没工作,住在人大的宿舍,交往着电台的女友,周末总是会来我家吃饭。华嫂出差福建,带回一把漂亮小伞送给我,说那是一种吉祥物,当地人做饭放在蒸笼里面的。我没尝试过放蒸笼里面而是放在了书架之上,而且也没去证实过这种说法到底是否属实。只是喜欢,单纯的喜欢那种色调与厚实的感觉。然后,华哥终于成了博士、成了教授、带了研究生,华嫂也终于从一个实习生成了电台的支柱人物,一切都像流水一样变成了八十年代的记忆,不再属于我们了。老爸总是感叹,文人无情。最终还是让他说着了。可我还是感谢那段岁月,有华哥、华嫂,还有那把小伞。
散的不是因为那把伞,而是伞下的那颗躁动的心。当雨季过去,谁还会巴巴地去想到那个在路上送了自己一程的人呢?当有人说,你老婆是妖精,又有多少人能够坦然接受呢?当那把伞变得老旧,还有多少人会去修理整形而不是一脸鄙夷的扔掉呢?伞终究会坏终究会新的替代,但心却是只有一颗。
阿印于
2007-05-31 10:55:06 发表在分类:
风花雪月 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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